空乙己

先验知识给予形上学开端,先验目的论给予形上学关怀。

论语言中词语情感化倾向引发的诸分歧

     19-20世纪,对哲学语言的解构发展到了一个重要的阶段,人们意识到了无论语言背后的东西为何物,语言的表达之中本身就存在一个“类物”的私设,而且在绝大多数时候,这个私设才是交流之中真正发挥作用的东西,本文意在探讨语言的基本要素——词语的情感化倾向导致的一些分歧。

     Heidegger指出了“语言是存在的家园”。这可以理解为我们的用语意味着我们描述世界的方式,即使是未形成语言的思考,也是一种内部的语言,为了逻辑过程环环相扣,它在大脑中同样有产生和接受的过程,我们不仅有内部语言,还有内部的听觉,正是这种“自说自话”引导着人们进行价值判断等后续的认识。在思维成形之后,有逻辑过程思维不可能离开语言去描述,但是语言的使用很多时候依赖于对这个语言所代表的事务的潜在理解,这种理解没有经过语言规范,只能去以判定代替定义的方式寻找着对应物。

    我们在使用词语的时候,若是担心它的正确性,我们可以通过查找这个词语的定义来明晰这个词语的意义。但是正如前文所言,一般的思维过程中很少能把一个词语分拆成类加种差的形式,我们在使用它时,即使知道其定义,我们对这个定义的认可也是有所保留的。因为定义只能告诉我们词语的所属以及它与同级词语之间的差别,但并没有把它挂钩到某个对应物上的功用。再加之部分定义本身就只能使用相对模糊的语言表述,人们对许多词语的使用实际上是“私有”的,它是一种带有个人情感色彩的东西,除非将其深度地解析,否则难以直接地用一般的语言表述的一个状态。所谓的褒义词贬义词,在原则上的确可以将其客观分析直至单纯阐述事实或者性质,但这些在一般的交流中几乎不存在。因而,一般的交流之中双方对于词语解读都很可能停留在一个词语本身外壳加上一些粗陋的性质,最后参入了个人的私设使其方便找到现实之中的对应物。即使是Heidegger本人,在其著作中也不得不承认,他在讨论“存在”这个概念的时候,借助了定义之前的认识。我们对于某些词语(或者说几个特定的?全体?)不得不借助一些先天的认识。当然,Heidegger先生在讨论之前已经对此自知,但具体到一般的对话,私有的设定总是层出不穷的。

     但恰恰是这些私有的设定,一旦呈现在一般交流的语言之中,各种私设就会被统一到一个平台上进行讨论。当然,一般的讨论中即使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人们也未必有能力重新将这个词语的私设用合理的“共通”的语言表述完全,也就是说,人们在交流中无法将自己的私设完全展露给对话的另外一方,导致形式逻辑中的同一律被破坏了。

    这些私设在对话中被放进了同一个词语,并不代表着这个词语足以消化这些私设。即使你将这个词语中你的私设完全解析,你也必须找出那些’’共通的语言’。这些共同的语言绝非原则上共同,只是绝大多数人的一个公共的理解。但是词语被解析知道交流双方的理解是相似的时候,也许双方私设的两个词语虽然是共通的,但是在形式逻辑中甚至是违背排中律或者矛盾律的。这也就是引起分歧的一个重要原因。

抛开刻意的,对于交谈另一方有特定目的的谈话的情况来说,对话的目的无非有两种,一是讨论“它是什么”即对客体存在的第一性进行讨论,二是讨论“它怎么样”,即对客体的价值进行探讨。交谈双方在没有在第一个问题上统一意见的情况下贸然跳到了第二个问题上,就会引起以下的分歧:A的最基本含义是a,这是交流双方所共同认可的,也就是前文所指的一种狭隘的“共通”。但是交谈双方(记作甲和乙)对于A这个客体的理解除开他们的共识之外的部分都是有所保留的,比如甲将A=a+b(记作A1),这里的b就是甲在他在内部语言之中为了阐释A做的一个补充,而这个补充的来源仅仅取决于甲所曾见到的,并且被他认作是A的其他现实。同样地,对于乙来说,也许A=a+c(记作A2)。当甲乙双方对于A这个概念进行评价式的讨论之时,根本没有进行A1=A2的统一,但是就语言表面来说,这两者被强制地统一了。当然b≠c,这就导致双方分别对a+b和a+c做出评价,也许在这之后,双方的逻辑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语言上形成了不可调和的冲突。从逻辑上来讲原有的三段论为A=B,B=C,故得到A=C,但是这个推理实际上还要一个B=B的共识。

     现以“爱国”这一词汇为例,显然地,这是一个动宾短语。那么动词和宾语两者在语境中所取的意义就决定了“爱国”这个短语的含义。“爱”这个字作为动词来说,在这个情况下即使不加任何外在的规定,在大部分人的心目中可以解释为“热爱”,这可以近似地认为是一个共识。但是“国”这个宾语却可以指代多个客体。如“故乡”“领土”“主权”“国家政府”“某国文化”虽然这些词语的任一一个不能完全替代“国家”这个词语的含义,但是在使用中往往以此为根据,进行下一步的逻辑推理。若A在语境中将“国”更多地侧重于故乡这一方面;而B在语境中却将“国”更多地侧重于“主权”方面。那么他们在争论“爱国”这个词语的时候,实际上是把对两个对象的评论通过语言这个桥梁挂钩到了同一个概念上。进一步说,“爱国”这个词语在某个语境下受到的表扬或者批评,也会随之转移到它在另一个语境下。

     语言是存在的家园,但是仅仅在语言上同一的词语,在交流各方意识之中的对应物有着不同之处,因而当人们说出这个词语之时,已经参入了没有被解析过的情感成分。在讨论之中,无论词语的背后是清晰的定义还是模糊的认读,当他们被运用到语言之中是,他们就忘记了这个词语是从何而来(至少在符合形式逻辑的条件下是如此),语言作为存在的家园,形式的相同就直接默认了词语背后的存在是相同的。但事实往往不是这样,而且语言上的同一更无法逆推到现实客体的同一,除非不同的情感成分被彻底分离,否则词语和各人意识中对应的那个东西永远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评论

热度(2)